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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域文化视野下的巴文学思考”是一本关于巴西文学在地域文化背景下的研究书籍。该书以探讨巴西特有的地域文化和历史为背景，深入分析了巴西文学作品中所体现的民族特性和文化精髓。书中讨论了巴西不同地区文学作品中的共性和差异性，探究了这些文学作品对当地文化认同和社会问题的反映。此外，书中还对巴西文学在国际文学舞台上的地位和影响进行了探讨和思考，展现了巴西文学的多元魅力和独特价值。这本书对于深入了解巴西文学、巴西文化以及地域文化在文学中的体现具有重要的研究意义。
作者：许结
作为一种区域文化,巴地交邻“蜀”“楚”“秦”,就文化而言,巴文化与前二者联系更为密切,故有“巴蜀”与“巴楚”之称,而作为区域特征的“巴文学”,自然具有同类的性质。我们讨论巴文学,既要关注其本根特色以及与周边区域的交互影响,包括共生互成的意义,也应将地域文化放置于中华文明的发展大势去认识,这样巴文学本身也就有了变动不居的演衍与发展。
在秦汉时期就已经存在巴文学,但是缺乏文本记载,直到东汉时期才出现了两首对巴郡太守的讽喻诗,明确展现巴文学的样貌。巴地有大量的神话传说,巴文学的渊源流存于大量的古神话和古史之间。在研究巴文学的过程中,我们离不开对楚文学的研究,所以势必要考虑它们的共生共长以及相互间的影响,要在这种交互关系中将它层层剥离,寻求其间的巴文学的因子,考虑巴文学的本根特色和周边区域的交互影响。楚辞作品中有很多巴文化和巴文学因子,如“巫山”“高唐”“神女”等,但实际上这些文本跟巴文学的遗存紧密相关,如巫山意象及其神话传说和人物,从地域视野来看,就属于巴文化,因此宋玉的《高唐》《神女》当属于巴域文学。再者,《九歌·国殇》中有当地民俗和民人勇锐的描写,这些都跟巴渝舞有密切联系,由此或许可以重新发掘巴文学所自存的价值。
再看巴和蜀的关系。最早展现巴渝舞的文学文本来自司马相如的赋:“千人唱,万人和,山陵为之震动,山谷为之荡波。巴渝宋蔡,淮南干遮……”“巴渝”的说法正是由此而来。循此以求,注引《后汉书》、注引《汉书》中就出现了高祖时期看到巴渝舞的记载,后来直接成为“此武王伐纣之歌也”的记述。若此,则巴文学的历史可谓久矣。当然这在学界尚有争论,但《后汉书》的史实却应是可靠的,这些文学文本不仅有想象也有写实,它们不仅包含古神话材料,也包括古史书如《世本》《山海经》,以及《华阳国志》的《巴志》等史料内容,将文献的碎片连接起来进行分析和考辨,可彰显巴文化、巴文学的特点。因此,对巴楚和巴蜀的关系作清晰剥离或深入讨论,就有可能真实反映出文学中的“巴”文化因素。
司马相如的《上林赋》有一个关于巴渝舞的文学文本书写,从各类注释和引说中,我们可以看出巴文学与巴渝舞的关系及后者的重要性。民间舞蹈、祭祀或战争,这些活动是早期文学创作的对象或源泉。对巴渝的歌词模写,其中比较典型的有王灿、傅玄、陆龟蒙等,他们都做了一些有趣的书写,其中有一些模拟,也有一些寄托了作者自己的情怀,但最根本的则是巴文学的传统。文学研究视域有时候既要回到它的本根,又要展开眼界,来看它的渊源和流派。而所谓同源异流,则可以引出尚武文学的书写与巴渝舞的关系。
在古代川东巴地区,文学书写更多是对尚武精神的描摹。当代学者万光治长期致力于活态文献采集,最近出版的《四川民歌采风录》其中有一篇关于铠甲舞的故事,提到铠甲舞与巴渝舞的关系。据他的研究,现在民间比如羌族都还保留有铠甲舞的表演,与《国殇》中的情景可以构成一种碎片式的联系。我们的文本往往有很多的流传方式,王国维讲两层证据法,一个就是传世文献,另一个就是考古文献,现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民间口头文献,这些口头文献一代一代流传下来,本身就有极高的文学价值。因此,通过对巴渝舞的研究,深入分析围绕舞蹈所呈现的文学书写,包括大量的拟作,都可以成为今后研究巴文学的重要素材。
巴文学的历史与节点是当代学者在研究巴文学发展史时应特别注意的。任何文化都是在变迁中发展的,我们回归到文化本身,为文化划分范围是必要的,但是一味要为其划分范围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文化的发展是一个动态的变迁过程。有当代研究者曾经讲到巴文学的五个制高点:秦汉、唐宋、五四时期、抗战时期及20世纪80年代。
以唐宋为例,这是巴文学发展史上其中的一个节点。秦汉的东西丢失太多,文本保留较少,但唐宋特别多,一方面是巴渝地方文人的创作,比如于鹄的《巴女谣》,就是最典型的唐代巴地诗人的一种带有地方风格的书写;另一方面是流寓文人创作,外来移民对当地文化、文学的影响也是十分重要的,我们千万不要忽略中国古代的流寓文人,比如到这里来做官、流放,或者来旅游,比如诗仙李白、诗圣杜甫,都有非常重要的巴地文学书写,这些文学书写自然要列入巴文学的研究范畴。诗人们是在巴地特定的景观中产生兴咏之作,也就是有了刘勰讲的“江山之助”才有了了不起的伟大书写。这样的书写构成了颇有意义的特色,如巫山意象、神女意象、尚武精神,等等,而这些意象无声地传播着整个巴文化的传统,通过这些文学意象,我们又可以研究巴文学的特征。
宋代也是如此,几位大诗人如王安石、苏东坡、陆游,都曾经流寓此地,留下了非常了不起的诗篇。宋诗中五言古诗有两首是非常重要的,在宋诗史上极其有地位,一个就是欧阳修的《庐山高》,另一首是被我们忽略的王安石模拟《庐山高》的《巫山高》,这首《巫山高》气象万千,构成了一种苍凉古朴、厚实而奇峻的风格,这正是巴文学非常有意义的色彩。
巴文学发展的节点既是时间范畴的,也是地域范畴的,但在研究中又必然超脱于地域视野。因此,要想研究巴文化和巴文学,有几条是最重要的:一个是地域特征,一个是时代记忆,一个是文思才情。虽然讲“神女生涯原是梦”,但笔者却认为这正是巴文学所特有的、极富魅力和生命力的一种壮丽神奇、美妙梦幻的书写特质。
(作者单位:南京大学文学院)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科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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